他拍了拍衣服,起身就走。
“你要干嘛去?”忧心忡忡的夜咏歌追上来,紧紧拉着江照远的手。
“还人情。”江照远按了一下手心的灵珠,点了一下夜咏歌的额心,“你快死了,去治疗吧,我去去就回。”
夜咏歌面色难看:“区区小伤不足为道——咳咳。”
江照远收回自己的手,擦去他嘴角的血:“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谢谢你过来找我。”
天道催得紧,他要赶场子去送死了。
为什么一个大反派黑化的原因会是一只兔子的死亡,而且不黑化“主角们”就不能拯救世界吗?
江照远想不明白。
但他不明白的事情多了,现在不过是平淡的一桩。
被丢在原地的夜咏歌一咬牙,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江照远去死。
他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魔尊大人,您要回魔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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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是你啊。”江照远踏上熟悉的街道,被一个妇人拦住,她还是那样朴实慈祥,手里的灵光却不减分毫,稚嫩的女儿跟在她身后,旁边的屋子里,还躺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都陷入了沉睡,无一受伤。
有人想要一半的人为自己的前程殉葬,有人不愿为剑寻找庇护之法,自然也有人叛宗反抗埋下棋子。
藏在命运下的第三条线——叛宗大师姐琳琅,与假借夫妻之名的平民之女。
不想被保护、也不想沦为他人的棋子,她们选择自己以身入局。
长溪村的毁灭不在她们的预料之内,但琳琅的死成功催化了一个天然属于她们阵营的存在——
江照远抿了抿唇,灵珠愈发烫手,她们将注压在了一个天外来客身上。
成功了,江照远无法袖手旁观。
长溪村一事很大程度上催化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冷希鹤、卫承周、夜咏歌……
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向他这只笨笨的兔子卷来了。
江照远按住妇人横在半空的手掌,叹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愣了一下,也笑了:“我叫林好。仙君……别去了,你这样,我都不忍心利用你了。”
“想活着没错。”江照远挥挥手,她现在拦下他,也是起了恻忍之心。
跟他姨姨一样,嘴硬,心软,这点利用还没有冷希鹤剪他呆毛的半成心硬。
本来他就该按着天道安排的路线走的,偷渡客还大摇大摆毁坏剧情,天道已经要爆炸了。
现在不过回归正轨而已,江照远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死亡”不会痛也不会真死后,以上战场的心态迈步。
湿滑的地面暗算了气势汹汹的兔子。
“叽——!”
江照远落到一个湿冷的怀抱里,盈满的血气让他弹起,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林好已经带着身后屋子里的孩子消失了,江照远靠在断垣残壁上,抬起手,上面沾满了鲜血。
冷希鹤在不远处看他,眼下是血液拉下的红线,高高在上的玉人,变成了地狱里的恶佛。
他刚刚接着江照远的手冷,却轻,像极了当初将他拥抱在怀里的力度。
“过来。”他伸出一只手,见江照远不动,便直接走了过去。
江照远心有余悸,再次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很怕……就是、就是冷希鹤看着有点太吓人了。
跟之前那个怪物给江照远的压迫感一致,让他毛都要炸起来了。
“这些并不是人。”冷希鹤说。
他没有滥杀无辜。
江照远盯着他的手不敢说话——拯救世界先暂停吧,他有点不敢死了。
“你很怕我吗?”
染红的手掌被法术清洁干净,冷希鹤把兔子逼到退无可退,掏出手帕将他的手掌一点点擦拭着,柔软的手帕刺得痒痒,冷希鹤握住了江照远微微颤抖的手掌,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庞。
“你瘦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