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辛宸毫不相让:叔祖是觉得我做不得这个家主吗?
此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余家人纷纷看向这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
这你才多大,就说要做家主。老人家觉得难以置信,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余辛宸眼神坚定:有何不可?
别说你现在只是个黄毛丫头,即便再大上几岁,这家主之位也轮不到你头上。余叡不屑道,日后若是嫁了人,余家这份家底到底还姓不姓余可就不好说了。
余辛泽皱起眉头:三叔慎言。
余叡白眼一翻,无差别攻击道:你小子装什么装,别告诉我你不想要这个家主之位。
谁会不想呢。
捧个牌位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叔父下葬之事,家主人选容后再议也不迟。三叔何必咄咄逼人,让外人看笑话。
余辛泽代行家主之责已久,说话的分量可比余叡这个不着四六的长辈大多了,可余叡所言亦是许多人心中所想。
几位叔祖捋着发白的胡须,叹他太过心软,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焦灼之际,元栖尘直接走到灵堂之上,取下牌位,回来塞进余辛宸怀里。
大小姐,时辰不早了,不如招呼宾客尽早启程的好。
一切嘈杂纷乱的声音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最为年长的余家叔祖颤巍巍指着元栖尘,用尽全身力气怒斥道:哪里来的宵小,竟敢擅动家主牌位!
此番变故,所有人都不曾料到。
毕竟公然抢牌位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可居然真的有人做了。
等你们吵出结果来,只怕天都黑了,我这是在替余老家主着急。元栖尘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力经年未减,余家这些半只脚埋进黄土里的老家伙们浑身颤抖,指着他鼻子骂道:岂有此理!
元栖尘不痛不痒,只觉攻击力还不如天枢宫那帮家伙。
余辛宸拿到牌位,也不耽搁,转身就往外走,招呼人抬棺出门。
侯在外头的人不明情况,见大小姐捧着牌位出来,还以为里面已经商量好了,二话不说便走进去准备干活,结果被气急败坏的余叡一顿骂:没长眼睛的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拦住她!
一旦余辛宸走出这个门,事情便没了转圜的余地,届时他们若反口不认,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余家在合伙欺负孤女。
在家主人选上意见不一的余家人在此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可就在这个时候,余辛宸身边突然出现,帮她抢牌位的不知名护卫又一次阴魂不散地拦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灵堂里的动静将客人都引了过来,余辛宸手里只有牌位,自然不可能只带着牌位下葬,故而并未走远。
元栖尘孤身站在那,看起来势单力薄,却以一人之力,在余辛宸身后筑起一道高墙,一边是咄咄逼人的余家,一边是闻讯赶来的仙门百家。
余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余辛宸高举父亲牌位,一字一句扬声道:我父为人所害,死不瞑目,怎奈小女人微言轻,不得已行此下策,还请诸位仙长相助,查清真相!
全场哗然。
余观身有旧疾,闭门养病已有多年,闻听死讯时,众人并未多想。
如今听余家姑娘所言,余观的死似乎另有隐情。
结合眼前余家人气势汹汹的姿态,很难不让人多想。
余老,究竟怎么回事?宾客之中有余观熟识之人问。
老爷子到底顾及余家脸面,抹了把汗,遮遮掩掩道:误会,都是误会。这孩子没了父亲,情绪激动是在所难免的事。
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争都行,可到了外人面前,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偏有个不清醒的来拆台。
什么误会,二哥怎么死的,几位叔伯验过尸,心里应该最清楚。余叡不怀好意道。
为免节外生枝,惹来魔尊报复,余家传出死讯时,只说是病故,如今改口,倒真显得他们余家做贼心虚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