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确认,也不是犹豫。
只是某个早就记得的方向,在这一刻被找回。
她伸出手。
握住。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变。
桌面乾净,椅子的位置和记忆里一样。
光线落下来的角度没有偏移,连空气里那种安静的重量,也停在原本该在的地方。
没有被打断的痕跡,也没有刻意留下的空白。
那段时间像被整齐地折起,收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彷彿从来不曾发生。
凌琬站了一会儿。
不是确认,只是让身体重新适应这个空间。
然后她放下手里的东西。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顺序。
她把东西摆好,没有多想,像以前那样。
不是为了谁。
只是她曾经这样做过,而身体记得。
于是下一次再来时,她会顺手带点东西。
有时是资料,有时只是一杯没喝完的饮料。
不特别,也不刻意。
只是像那段时间从未中断过一样,她把自己,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某一次,肖亦回来了。
没有特别晚,也没有刻意挑时间。
他像往常一样进门,把外套掛好。
动作熟悉得,像是那段空白本就不需要被提起。
凌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视线。
她没有动,也没有刻意把背挺直。
只是,忽然不太确定——
现在,是不是还能决定该怎么坐。
肖亦看了凌琬一会儿,才开口。
「这阵子我都在公司。」
语气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件她本来就知道的事。
「事情多,就没过来。」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补充。
只是把事实放在那里。
凌琬点了点头。
她知道那是真的。
可那个早已在心口形成的空位,并没有因为被说清楚,而回到原来的位置。
肖亦没有立刻走近。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你最近,有点用力。」
那不是责备,也不像纠正。
只是把那件她一直没敢碰的事,轻轻放回她面前。
凌琬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停住。
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
自己其实一直在等这一句。
不是等他出现,而是等他指出,那个一直被她认为正确的地方。
「我没有要你表现。」肖亦接着说。声音低,却很清楚。
「不用自己给出一个答案。」
那一瞬间,凌琬的背终于松了下来。
不是因为被原谅,而是因为她忽然明白——
自己刚才的停顿,并不是错误。
她只是,比自己以为的,早了一点点停下。
而那份重量,也在此刻,被允许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