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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位只存在于久远传说中的父神,竟然只是一个高挑清瘦,玉骨冰肌的年轻人而已。
&esp;&esp;顾鉴听见祂对自己说:你好啊,小家伙。如你所愿,我来与你相见了。
&esp;&esp;我很难形容,祂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模样,这可能是父神设下的法术,我没法回忆起来祂的长相,也没法画出来。但是父神的光辉,足以令所有见过祂的人,永生永世都铭记。
&esp;&esp;这段话说出口,顾鉴自己都有一种莫名肉麻的感觉,但事实偏又如此。幸好,奚未央说:我能理解。
&esp;&esp;关于父神的故事,顾鉴同样不知应该从何讲起。他融合了父神的一片残念碎片,对于聆音其人,多少也算有些了解,但那些并不包含父神的记忆,他只能够大概的感知到,聆音是一个怎样的人。
&esp;&esp;有句话怎样说的来着?貌若天仙,心如蛇蝎?这似乎也并不准确,最后,顾鉴只能说,父神绝不是一个好人。
&esp;&esp;祂是个常人难以想象的狠心人。
&esp;&esp;世人往往将狠心与绝情联系在一起,但这其实是粗暴且不准确的归类。狠心的人未必绝情,相反,多情的人往往最无情。多情却依旧坚定地做着某些事,尝尽生离死别而不悔,对自己与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皆一视同仁,这才是真正的心狠。
&esp;&esp;父神便是如此的一个存在。
&esp;&esp;顾鉴说:祂这个人很特殊。祂由混沌法则孕化,自降生以来,就无比清楚自己的宿命。祂知道自己必须要完成什么事,也很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皎皎,这其实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父神却已经无法计数,祂到底有多少次,亲手将自己的朋友,或是完全无辜的人与族群推向灭亡聆音会为此而悲恸,感到自己的心千疮百孔,但与此同时,父神正是在这一次次的天命之下,被缔造而成的。
&esp;&esp;所谓天道,就像是一台巨型的,按照某种玄妙难言,但确实存在的法则而不停歇运转的巨大机器,越是在混沌初开,一切陷入混乱的时候,这台机器的威力越大,越是无法忤逆。天道需要混乱的一切被具象的规则所整顿,于是,它便孕化了它的第一个孩子,那就是聆音。
&esp;&esp;聆听众生之音,执行天道法则。这就是聆音的天命。
&esp;&esp;甚至,祂从最初,就很清楚,自己最终会死亡。因何而死,又是死在谁的手里,死后祂又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永恒存在,这所有的一切,聆音都知道。
&esp;&esp;同样的,祂也接受自己的宿命。
&esp;&esp;父神的光辉如日,而日光下必然存在同等的阴影。神明无与伦比的尊位由同等的罪孽与牺牲换来,因此父神的功业,同时也是祂的罪孽。
&esp;&esp;父神创下何等功业,便也就造下何等罪孽。众生有多少人尊他、敬他,也就有多少人恨他、怨他。身为父神,聆音应当以绝对的冷酷,缔造法则,并且无悔的承受一切赞颂与诅咒。
&esp;&esp;对于自己的命运,祂甘愿领受,也没有反抗的资格。但这是作为父神神性的一面,身为聆音,所有正常人该有的感情,祂都有,而人与神最大的一项区分,是人有私心。
&esp;&esp;聆音很清楚,龙族并不在天命的灭绝名单上。相反,他们天生便是妖族至尊,地界之主,与祂作为父神的使命一样,执掌地界,约束妖族,维护三途川轮回的规则,便是龙族与生俱来的使命。所以,即便繁衍困难,妖尊也绝不会绝后,可知道归知道,面对承受丧子之痛的挚友,聆音总不可能去对他说:没关系,将来你还会有孩子吧?
&esp;&esp;顾鉴说:祂与烁星的父亲是真正相依相伴的至交,与烁星的母亲同样相识,姑且也能称一声朋友。与祂这样关系的两个人生下的孩子,即使聆音知道他命数如此,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对烁星,祂真的尽力了。
&esp;&esp;四目相对,顾鉴从奚未央的眼中,看见了一种熟悉的怀念与怅然,奚未央说:我能懂祂。
&esp;&esp;顾鉴的心头因此莫名涌起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奚未央此刻透过他,在想着谁。这原本再正常不过,可当这件事发生在他们经历生死,刚刚回到熟悉的环境,终于彻底的放松下来谈心时,顾鉴依旧吃味不已,他忽然将奚未央按倒在身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顾鉴说:我不是一件遗物。
&esp;&esp;奚未央意外的道:你当然不是。
&esp;&esp;顾鉴: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