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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怎么, 一千年不见, 你怎么沦落到这种下场?”
&esp;&esp;谢折衣从熟悉的气息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天道, 他之前度雷劫还在疑惑天道为什么没有阻止他,没想到天道的意志居然已经虚弱到依附他的神力而存, 躲在他识海里, 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esp;&esp;不过谢折衣并不担心,眼下这天道意志依附他神力而存,只需要他信念一动就可将这抹残存的意志湮灭, 因此,他倒也有闲心多问几句。
&esp;&esp;“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悔?有什么能值得我后悔?”
&esp;&esp;“他?他是谁?”
&esp;&esp;天道语气幽幽, “看来你还真是忘的一干二净,也是,差点让我的意志彻底湮灭,也难怪这道记忆封印这么牢靠。”
&esp;&esp;记忆封印?
&esp;&esp;谢折衣神色微沉,他确实感受到记忆似乎有损, 但随着离神境欲近, 那股想要探究的心思反而愈浅, 所有的记忆,总归成神之后总能找回来。
&esp;&esp;所以, 他原本应该毫不犹豫成神的, 成神之后, 彻底跳脱此方天命。而天道刚才的话很有可能是为了阻止他而随意编的谎言,虽说是这般想,但谢折衣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再也迈不动一步。
&esp;&esp;“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耐心有限。”谢折衣语气不耐。
&esp;&esp;天道:“那个人为了救你,自愿献祭自己,还在最后坑了我,差点让我的意志彻底湮灭,那个疯子想让你忘记他,然后无忧无虑地成神,不过你,”
&esp;&esp;天道说到这里时,顿了顿,“你也是个疯子,我当时意志快要彻底消散,但你为了不忘记和他的记忆,把自己的魂魄切了一半和我融为一体,把记忆潜藏在我这里,等到你成神之时,我吸取你的神力渐渐壮大,才勉强可以从你的识海中出来,所以若严格来说,我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你的分魂。”
&esp;&esp;谢折衣闻言,神色一沉,连忙探向那抹分魂,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熟悉神力,沉默。
&esp;&esp;天道幸灾乐祸道:“谢折衣,你再也没有自由了。”
&esp;&esp;将分魂与天道意志融合,谢折衣从今往后,只能永永远远和此世天道绑定,和此方世界绑定,他会逐渐与天道融为一体,化作一抹无形的意志,维持着世界的运转。
&esp;&esp;所以他现在不能成神,只要他现在踏上这成神之阶,他就会彻底以神身化天道,失去自我。
&esp;&esp;而能够让他做到这种地步,谢折衣漆黑的瞳孔一片晦暗,“所以,那个人是谁?”
&esp;&esp;那个,让他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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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昆仑山在上上天。
&esp;&esp;想要前往昆仑,需向东南走,跨过无尽的山,越过无尽的海,去往凡俗与神域的交界,天外天山外山,而后逆流着无尽无妄海去往万万里之上的昆仑山。
&esp;&esp;可那是曾经。
&esp;&esp;当楼观鹤彻底消亡的那日,绽放在天外天山外山的无尽梅林一瞬随之枯萎,没有了这层结界,凡俗修士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数人前往东南神域。
&esp;&esp;然后就见,海水枯,风雪尽。
&esp;&esp;无妄海干涸,昆仑山坠落。
&esp;&esp;无数的记忆从天道那片潜藏的分魂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
&esp;&esp;“他,他怎么不走了?走啊!往前走啊!”
&esp;&esp;“后退干嘛?他是在朝后走?”
&esp;&esp;成神之阶上,万众瞩目中,青年忽然开始一步一步朝后走。
&esp;&esp;惊诧声此起彼伏,恨不得自己上前取而代之,那可是成神之路啊!成神!古往今来多少求道人苦心竭力所求之终点。
&esp;&esp;随着谢折衣消失,天穹的金色大门关闭,流光溢彩自九天而下的成神之阶渐渐消散,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千万年好不容易出现的成神之路再度消散眼前。
&esp;&esp;而被所有人扼腕的谢折衣此时,时隔千年,终于再度踏足天外天山外山。
&esp;&esp;这里的人不少,虽然已经有无数人失望而归,但还是有更多的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渴望能够在这里得到神明的遗泽,就比如像千年前那位青莲道人一般,一步登天。
&esp;&esp;这些人俱是小心翼翼打量着这块陌生荒芜的土地,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而曾在《仙史》中所记载永不停息的无妄海,此时里面的海水早已干涸,只剩一个巨大空旷的海沟,深不见底,幽深恐怖。
&esp;&esp;没人敢轻易涉足。
&esp;&esp;谢折衣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esp;&esp;青年不紧不慢,徐徐前行,与周遭紧张各怀心思的人截然不同,不带一丝目的,不带一丝犹豫,只是轻轻地垂眸,漆黑的眸静静地将这片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景致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