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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取现金(2 / 2)

&esp;&esp;桌面的结账单上标榜着两个物件的价格,一顿饭240万普基,而这两个廉价丑陋的东西却五千多万普基。东西明显是假的,连金箔纸都贴得歪七扭八,却卖得比真金还贵。

&esp;&esp;魏知珩把东西推回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esp;&esp;文鸢撑着手,摆弄桌上的建筑物,不太在意:“你说过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这点钱对于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吧?”

&esp;&esp;一副明知道我被骗却丝毫不愧的模样,魏知珩想笑又觉得算了:“随你。”

&esp;&esp;揣着包里的两千美金,文鸢心再虚也挺直了腰杆。走前,收银员特地帮了她一个大忙,冒险设置假价格,开单后再从系统中重新改回原价,作为报酬,文鸢分她几百美金。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esp;&esp;如此拙劣的手法,她料不定魏知珩是否会信。但也在赌,兴许…他不在意这点钱。

&esp;&esp;事实证明,魏知珩确实不在意。甚至没再去看一眼那漏洞百出的账单以及一眼假的东西。

&esp;&esp;他低着头,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下,随后起身接了个电话。

&esp;&esp;隔着一层玻璃,文鸢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能从表情判断,他心情不错。

&esp;&esp;这通电话还不过半分钟,离开的人便回来了。

&esp;&esp;食物上桌时,他们坐在最好的位置,能够看见凯旋门的落日美景。和进餐厅的普通人一样,欣赏流动的车辆与夕阳,举杯相碰,一切仿佛都静下来,没有浮躁,没有那些不堪,只剩下夕阳柔光的惬意。

&esp;&esp;文鸢其实惊讶,魏知珩竟是个会安静下来享受生活的人。这个发现,让她久久都无法适应,她曾一度认为他不是个正常人,是个疯子。但此刻,这样的魏知珩略有不同。

&esp;&esp;男人将最鲜嫩的肉块放在她碟中,可惜文鸢已经有些吃不下,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她一低头,发现肚子也鼓起一小块,而魏知珩发现了她偷偷看的的视线,她顿时感到不好意思。

&esp;&esp;“我———”

&esp;&esp;“就一直这样,很可爱。”

&esp;&esp;文鸢愣了下,不动声色遮掩自己的肚子,转移起话题来:“外面风景不错,吃完了饭我们能不能出去走走?”

&esp;&esp;她的声音并不大,不足以让男人为她侧目。魏知珩反而被玻璃门外的广场广告屏所吸引,无头无尾地念了一句话,她没听清。

&esp;&esp;似乎在说,这已经快要被融合为资本主义国家。

&esp;&esp;文鸢随他目光瞧去,那是一则标在广告牌上的巨大人物像,正是老挝上任的新总理。头戴鲜花彩带,好不风光。

&esp;&esp;声音再次飘来时,她终于听清魏知珩的话。他在问她:“太平盛世,人民祥和,你觉得这些风景美吗?”

&esp;&esp;问题意味不明,文鸢斟酌着不敢回答。

&esp;&esp;魏知珩自问自答:“是美。”

&esp;&esp;等女人抬眸对视,他笑了,引用伟人一句名言告诉她:“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esp;&esp;“你会中文?”

&esp;&esp;意识到魏知珩懂中文时,文鸢沉默了下。

&esp;&esp;魏知珩淡淡:“文鸢,在你眼中,一直觉得我只会杀人是么?”

&esp;&esp;难道不是么?

&esp;&esp;她不明白,为何魏知珩会开口提到这样沉重的问题。但更令她惊讶的是,他似乎十分精通中国文化,诗句中的每一个字,咬字清晰,字正腔圆。

&esp;&esp;以前上大学有外国语系,也有外语社团活动,她偶尔感兴趣时,也会混进去上一两节公开课,只可惜,修了日文。这也是当初能和金瑞越来越熟识的其中原因。

&esp;&esp;当然,准确地来说,她是学过一两节中文的。

&esp;&esp;带教的老师也非常喜欢中国历史,伟人光辉,时常滔滔不绝地分享案例,这其中,便有足够让人醒神的一句话。也是她第一句学会的中文。

&esp;&esp;“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她不自觉地跟着念了一段。

&esp;&esp;一段宏伟而壮观的诗句,饱含许多的哲理。那时的她尚且不懂,也没花心思去悟,本以为会遗忘在角落,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魏知珩口中想起来。

&esp;&esp;“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魏知珩不在意她走神,悠闲地靠着椅背,那张餐巾纸被他折了又折,最后展示在她面前:“好和坏算什么?再白净的纸也会有阴影,人亦有两面。”

&esp;&esp;夕阳落得他半张侧颜,另一半隐在阴暗里,手中的纸被揉碎:“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不分黑白,你所看见的光鲜亮丽,未必全都是真。”

&esp;&esp;话锋一转,他突然提起:“比如,今天那两个小孩,你在埋怨我。可你也并不清楚,那些你认为是羞辱的钱意味着他们在这个穷人吃不饱饭随处饿死的地方已经是恩赐,没有人像我这样大方,那些上等人只会一脚油门踩下去,死了也就罢了,没死这辈子也已经到头。而我给的钱,足够他们吃大半年饱饭。在填饱肚子面前,穷人尊严又算得了什么?这一笔钱,是在做慈善。”

&esp;&esp;不可理喻!文鸢顿时皱起眉来。可却又听见他调侃:“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文鸢,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不是我。”

&esp;&esp;“是——”他意味深长,叫她朝那抹人像看去,从她眼中捕捉到震惊后,欣慰地扬起唇。看来还不傻。

&esp;&esp;“是他们的政府不作为,导致贫富不均,把人都划分了叁六九等,连法律都要给有钱人让步。所以啊文鸢,这种藐视穷人生命的做法不是我的错,你又怎么能怪我?”

&esp;&esp;文鸢知道他的话不无道理,可听着却又那么可耻。她抿着唇,表现得很纠结。

&esp;&esp;魏知珩在笑,笑她不谙世事,不懂黑白,可这样却又莫名地可爱:“那些广告牌上的话你一个字也别信,什么为了民生,什么为了民主,为了和平,都不过是为了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编出来骗底层人支持率的鬼话。清算了那么多所谓的贪官,都是敌对党派,为一己私欲罢了。那个位置谁坐都一样,改变不了现实。”

&esp;&esp;文鸢也不知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向自己解释,她不明白,只是怔愣愣地望着他:“那你呢?”她想说,难道你不也是一样龌龊吗?又凭什么说得高高在上,仿佛有多清高。这句话终究没开口。

&esp;&esp;男人的表情坦坦荡荡,看不出任何差错。他笑,笑意温柔,人畜无害:“和他们比起来,至少,我光明磊落。”

&esp;&esp;鬼使神差地,她再次去看那幅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的男人目光慈祥,指点江山的气势。可魏知珩将那些肮脏的东西告诉她,令她无法再去直视。于是默不作声,这和她都无关。

&esp;&esp;突然,一个服务生匆匆忙忙地走来,弯腰瞧了瞧两人,十分惊喜地告诉了一个好消息:“您好,打扰一下。先生、小姐,我们店今天做开店十年的活动,赠送纯金的小动物雕塑。”

&esp;&esp;面前,服务生捧着一枚沉甸甸的金色玩偶,文鸢听着他有些气喘吁吁,想来是跑了好长一路送来,说话也磕磕巴巴。

&esp;&esp;玩偶没被如愿接过,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两人的目光同时瞧向她,瞧得人头皮发麻。

&esp;&esp;她看着那纯金招财猫,忍不住叹了口气。

&esp;&esp;魏知珩出声:“是不喜欢?”

&esp;&esp;“不是。”文鸢接过,没想为难服务生。

&esp;&esp;是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活动赠送,他们就算吃一百顿饭也抵不上这枚金猫的价值。这是魏知珩送给她的礼物。

&esp;&esp;为什么?

&esp;&esp;是为了,哄她开心吗。

&esp;&esp;金色的小猫静静躺在她掌心,冰凉的触感一路延伸至心口,可她并不觉得凉,只是有种淡淡的涩。

&esp;&esp;以前过生日妈妈送过她一个用陶瓷做成的招财猫,小小的,胖胖的,没有这么沉,就摆在床头。那是奖励她乖乖听话的礼物,即便她说过很多遍不需要礼物,可妈妈仍旧执意地花钱买下那枚她再橱窗里看了许久也没舍得花钱的小招财猫。

&esp;&esp;妈妈说,这是捡来的。

&esp;&esp;可她明明也看见了花钱的票。

&esp;&esp;那似乎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她已经快要遗忘。也许,那枚她小心翼翼珍藏的招财猫最后丢在了哪一个被仇家追杀,四处躲避奔波换房子的置物箱中,她再也没找到过。

&esp;&esp;文鸢摸着这枚昂贵的礼物,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她知道,魏知珩接电话后,守在门口的保镖少了一个。

&esp;&esp;魏知珩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问她喜不喜欢。

&esp;&esp;其实,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算昂贵对不对?他不说,却也清楚,文鸢能明白。可鬼使神差,魏知珩并不想戳破这层谎言。一个幼稚无趣,突然而起的念头,竟也值得他花心思撒谎。

&esp;&esp;本还想逗一逗她的心思,在看见女人逐渐湿润的眼框时烟消云散。

&esp;&esp;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是哪里还不满意?

&esp;&esp;“文鸢。”魏知珩抬手替她擦了溢出来的眼泪,好笑地捏了下脸,“至于么?”

&esp;&esp;“太贵了。”文鸢捏着东西,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懊恼自己为什么突然在他面前暴露软肋。

&esp;&esp;夕阳快要消失,恰好落了一身,魏知珩沐浴在阳光的余温之下,说出的话也同样柔情:“对于你,任何价位的东西都不算昂贵。”

&esp;&esp;文鸢静静地与他对视,魏知珩不闪不躲,那强烈的占有情欲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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