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庄易茗?”唐晓翼反问,“难道你正是出于‘理智’的决定,才继续任由庄应生操控你的吗?”
一时间,易茗沉默下来。她双手撑在桌面上,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不再用它去踢唐晓翼的桌子,而是调转方向,去同唐晓翼的鞋尖对齐。
在学校,她习惯穿一双雪白帆布鞋,总洗刷得干净透亮,踩在太阳下几乎能反光;唐晓翼今天则穿了双白色篮球鞋,外形上比易茗的帆布鞋要胖出一圈,她低头看着,竟默默发起笑来。
“我倒希望是‘理智’的决定,但其中的确‘感性’的成分更多。”说着,易茗抬起头,“我还有个妹妹,是我亲妈生的。那时,爸爸还没有把我们送出去,妈妈也还没有疯。”
她歪头,像察觉到唐晓翼的疑问,主动解释道:“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大人,中间相当一部分的人有恋童癖,因此我从不让妹妹出席宴会。说服爸爸的条件,就是我继续为他做事。”
“但其实,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易茗说,“她终究会长大的。并且,只要庄应生还在做这种生意,他一定会让妹妹也去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我能做的,有且仅有尽量往后拖延……以我自己为代价。”
易茗打住,不再说话,却又在片刻后,慢慢地开了口:“……可是,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我好像也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人可以帮助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但我的力量又太渺小了,我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