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丘峦平静地卧在薛斐然的脚下，一窝清澈的小湖嵌在上头，湖边扎着辆越野车，一个灰蓝色的帐篷，一簇亮晃晃的火焰，还有两个依偎着的小人。

陈熙的眼里映出摇曳的火光，看起来像个小孩。

她已经发现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了，但她说不出是哪里。

陈熙昨天晚上做了个梦，罕见地，梦里没有出现薛斐然，是那小白够，还有小小的她自己。

那是一个平常的阴天，还留着一头短发的她坐在种满鲜花的小巷子里，小狗乖巧地躺在她的臂弯里打盹，陈熙就轻轻摸着它的毛发。

亲爱的小狗，你会怪我害死你吗？

陈熙睁开眼，对上身侧薛斐然比湖水还温柔的眼神。

火苗在身前摇曳，湖风撩起他们的头发。

“哥。”

薛斐然的心跳加速了几拍。

“嗯？”

“我昨晚梦见极光了。”

薛斐然捂着她的手紧了紧，拇指不安扫动她的手背。

“那……你喜欢吗？”

“就是极光而已。”陈熙回过头，没什么表情。

看不看得见极光，奇迹会不会出现，这些不在陈熙的考虑范围内。至于喜不喜欢，现在能让她有点情绪起伏的就只有她哥哥一个。

喜怒哀乐会因他而勾动，欲望被满足的快感致使她有些短暂的上瘾。

手被捂得有些烫了，陈熙收回手。

薛斐然看向夜空，笑了笑说：“我听过有人说，极光其实就是带电粒子和地球磁场撞在一起产生的废墟，听起来是没什么浪漫的。”

“但你说过你想看。”

听到这儿陈熙皱起眉，语气里带点烦躁，也有不解。

“可我也说过我不需要看。”

薛斐然沉默了会儿，眼里晶莹的光分不清是星星还是火苗。他转过头看着她，温柔似春水。

“可是你想看，我就带你来看。”薛斐然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知道你讨厌什么，我是个不合格的哥哥……”

“想看极光只是个借口。”陈熙挑了挑眉，“在这种地方我才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

“我知道。”

薛斐然的耳尖红了些，陈熙紧紧盯着他看。

“可我知道你是想看的。”薛斐然的睫毛在鼻梁上打下一片颤抖的阴影，“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你却记得极光。”

他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

“想要和需要并没有关系。”手上传来温热的暖意，“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吃榴莲，但总会有人想吃榴莲。所以，陈熙，只要你想，这就够了。”

“你叫我什么？”

薛斐然的脸又红了些：“……妹妹。”